这一路上,他也在这小小的眷村里找到了商店、肉店、粮油、杂货店、乃至理发店、药局等等等等。
然而,当他将这个小小的眷村逛了一整圈总算卖出了50份烧饼的时候,却根本没有见到程官印的影子。
再加上箱子里还有不少烧饼和灌肠,本着不能亏本经营的准则,卫燃索性离开眷村赶往了更加城区的方向。
这一路走一路吆喝,卫燃也时不时的取出相机拍下了这个时代的街景以及街上的那些人。
当卫燃又一次停下来的时候,这条街的路边,正挂着一人一元募捐的横幅,临时搭建的台子上,还有一些年轻的姑娘敲打着军鼓进行的义演。
而在台子边上,两个募捐箱边已经排起了长队,男人、女人、老人以及孩子,大量说着华夏各地方言的民众排着队走到募捐箱的边上,干脆的投进了数额不等的纸币。
与此同时,也有捐过款的人围拢到了卫燃的三轮摩托周围。
在他的忙碌中,也在那些民众对大陆灾情忧心忡忡的讨论中,箱子里的烧饼搭配着灌肠或者炒咸菜渐渐都卖了出去。
也就在这个时候,卫燃注意到远处传来了一声吆喝。
“油炸——臭豆腐!正宗——长沙——臭豆腐!大刀——臭豆腐!”
是程官印!
卫燃匆忙扣上了吊炉周围的几个卡扣免得上下移动,随后借着箱子的掩护取出了那台尼康相机挂在了脖子上。
循着吆喝,他看到了蹬着一辆人力三轮车一边慢悠悠的走一边吆喝的程官印。
他一样不年轻了,头发花白,皮肤黝黑,原本仪表堂堂的样貌,也因为当年的芥子气熏灼以及岁月的打磨变得黝黑丑陋,他是读过进步学堂的。
举起相机一番调试,卫燃将那个老男人纳入了取景框,在完成对焦之后,拍下了对方被夕阳的余晖照亮的身躯,以及那辆三轮车的车头木板上“大刀臭豆腐”几个红色的油漆字。
在卫燃举起的相机窥视下,程官印缓缓将车子停在了路对面距离舞台不远的路边,随后略显粗鲁的插队到了捐款排队人群的最前面。
也就在卫燃又一次按下快门的时候,程官印从包里拿出厚厚一沓钞票,在周围那些人的惊讶中说道,“我来苔之后的身家都在这里了,你们可一定要多救些人,我们的家人都在对岸。”
“先生,我向您保证!这些钱都会用来去救助灾民的!”
台上一个年轻姑娘认真的做出了承诺,随后朝身旁一个穿着军装的年轻男人说道,“阿勇,帮这位先生拍张照片登记一下吧,我们可以...”
“不用了”
程官印摆摆手,转身走到了路边,重新骑上了那辆三轮车,用力踩下踏板的同时继续吆喝着,“油炸——臭豆腐!正宗——长沙——臭豆腐!大刀——臭豆腐!”
已经不记得第几次按下快门的卫燃,此时却没有急着去和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程官印相认,他反而看向了台上那个穿着军装的年轻男人。
阿勇...难道是林阿勇?
卫燃不由的再次举起相机,朝着台上那个一脸爱慕的看着身旁女孩儿的士兵按下了快门儿。
借着偷拍的机会记下了对方的长相,卫燃带着歉意用售罄这个借口打发了其余围上来的食客,随后推着三轮摩托调转了方向,启动之后慢悠悠的追了上去。
根本都不用一脚油,他便追上了那辆重新停在了路边的人力三轮车。
此时,这辆三轮车的周围,已经围了一圈小朋友。^b-i!x′i+a.6*6!6-.¨c,o+m!
和自己打扮差不多的程官印,正耐心的让这些小家伙们去路边等着离油锅远一些,随后才从并不算大的货斗里找出一口带盖子的搪瓷小锅架在了那个用铁皮桶自制的蜂窝煤炉子上。
在那些小家伙们的等待中,程官印不急不慢的打开了炉子的风门,接着又从一个泡沫箱子里捡出些臭豆腐丢进了那口小锅开始了油炸。
卫燃并没有打扰对方,只是把三轮摩托往前开了开,随后再一次将相机镜头对准了对方。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拍下了程官印炸臭豆腐的过程,也拍下了对方把那些臭豆腐仔细的摆在一个个手腕粗的半片竹节筒里,浇上卤汁之后连同一根小小的竹签一一递给那些小朋友的和蔼模样。
直到那些小小的食客相继付钱离开,卫燃这才收起相机走了过去。
“给我来一份臭豆腐,多放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