亩公田是付宁的原罪。
所以他挨家挨户做工作,想让大家站出来批判付宁,然后能够跟新峪那边儿一样,实现公平和平均。
可他这番说辞却是不讨拾福峪众人的喜欢。
开始大家还拿他当张君那么沟通,后来发现他脑子缺根筋,怎么说都说不通,就不待见他了。
装模作样的听几句,就糊弄过去了,谁都不拿他当回事儿。
倪墨还是个越挫越勇的性子,非得追着人家掰扯,就更惹人烦了。
这天他去王西姑那儿串门儿,西姑奶奶本来就不爱搭理他,有一搭没一搭的晾着他,可他越说越过分。
结果就是让王西姑一顿鞋底子给拍出来了,连二香那三岁的儿子都拖着根木棍跟在后头打他。
倪墨跑了几步才躲过老太太手里那鞋,心里暗暗责怪自己,明知道她们家跟付宁都是北平来的,就不该先做她家的工作,应该去沟边儿的。
心里想着,脚底下被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石头绊了一下,摔了个大马趴,把手心都搓破了。
等他回到跟老曾合住的院子里,那老交通员又去新峪了,照例是什么都没给他留。
看着清锅冷灶,提起水壶一晃,一滴水都没有,倪墨觉得委屈。
他明明这么努力的想让大家认可先进的思想,想让大家得到公平公正,为什么都不理解他呢?
他坐在门边儿上,默默的掉了几滴眼泪,然后用袖子擦干了,臊么耷眼的敲响了付宁的院门。
这是他身上最大的优点,足够坦诚。
见着付宁的第一句话就是,“叔,有饭吗?”
付宁看着他一身的尘土,红红的眼眶,跟斗败了的小公鸡似的。
从鼻子里挤出一个“哼”来,随手把院门打开了。
“只有窝头、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