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会广袖轻扬,已捏着另一卷供词款步而出,温润如玉的面容泛起浅笑:“大将军此言差矣!殿下请看……此乃长安县丞赵理递呈的证词,字字句句都记着傅嘏亲口供述,薛永如何刑讯逼供,又如何威逼他攀扯我等。”
刘睿接过钟会呈上的供词,展开细看时,眉头越皱越紧。素绢上傅嘏的字迹歪歪扭扭,满纸皆是对薛永严刑逼供的控诉,末尾更是将数位肱股之臣的名讳裹挟其中。
“这……”刘睿将两份供词并排放于龙案,抬头望向阶下群臣,故作迟疑道:“两份供词截然相反,一份指认谋逆,一份反控诬陷,却都有傅嘏画押,究竟孰真孰假?”
殿内顿时鸦雀无声,唯有烛泪坠落的轻响。此时,董允撩起朝袍,玉笏击地发出清越之声:
“殿下明鉴!当传赵理上殿,三面对质方能水落石出!”
“不必传唤!”文臣末列骤然响起一道声音。随即,一名灰袍男子分开人群大步而出,腰间竹节铜印随着步伐轻晃,“下官正是长安县丞赵理,愿当堂禀明真相!”他跪地时官帽微微歪斜,露出鬓角尚未拭净的冷汗。
半柱香的工夫,赵理抖着嗓子将“真相”娓娓道来。杨再兴突然欺身上前,铁钳般的手掌扣住他手腕:“赵……理,寒窗数十载不易,你可想好了……可莫要自误啊!”
赵理硬着头皮答道:“大将军所言极是,下官这县丞之位,确是寒窗苦读数十载才挣来的……”
他扯了扯歪斜的官帽,声音发颤却强装镇定:“正因如此,下官岂敢在殿下与诸位大人面前有半句虚言?薛永为攀附权贵,威逼傅嘏捏造供词,此事满县衙上下皆知!”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确定吗?你当真要赌上仕途性命?”杨再兴眼底寒芒大盛。
赵理喉结剧烈滚动,额角冷汗顺着下颌滴落在朝服上,却猛地抬头直视杨再兴,嘶声道:“傅嘏此刻就在殿上!是与不是,大将军一问便知!”
此时,身后的张飞突然暴喝一声,震得蟠龙柱上的金箔簌簌而落:“满嘴胡言!振武,何须与这等小人多费口舌?”
钟会摇着折扇踱到赵理身侧,眼角余光扫过杨再兴紧绷的下颌:“张将军息怒!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倒是薛大人该给满朝文武一个交代了。”
话音未落,成济已快步上前,右手死死掐住薛永咽喉:“薛永,你私设公堂,构陷大臣,似你这般奸贼,留之何用!”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这正是:白虎殿内辩忠奸,双供对峙起狂澜。朝堂纷争风云涌,真假难辨待明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