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她忘记回凌豫筝了。
但这要回什么比较好。
她瘪嘴,眼睛盯着餐盘边的一串西语刻字思考。
“群群,你今天好像很忙。”萧疏音笑道,“不会恋爱了吧?”
仿佛神经中一条细丝线被手骤然扯紧,祁音书后脑勺麻了一秒,下意识抬头看对面人的表情。
萧疏音没看她,端起高脚杯,抿酒,似是无聊之下的随口问话。
输入框光标闪烁。祁音书的拇指不再有动作,手机锁屏,摆到桌面上:“工作的事。”
“昨晚好像也说是工作的事。”
祁音书知道对面的人看似表情随和,实际在暗暗逼问她,就好像高中,她图有趣和同学偷偷翘晚自习。
回家竟碰上放假的姐姐坐客厅里,她不怕翘课被老师知道,被妈妈知道,唯独怕萧疏音知道。
估计是不想辜负祁芸的信任,萧疏音对她格外上心。当时,也是像这样,一步一步,平静的态度却逼到她哭着内疚,承认自己没上晚自习。
可萧疏音这么聪明。
应该要知道,她所有一切的示好,害怕,内疚,渴望,都纯粹源于爱。
没有爱。
萧疏音不能拿她怎样。
“的确是工作的事。”祁音书冷静说着,冷淡站起身,“我吃好了,领导在附近吃饭,我去打个招呼。”
她作势要走。
“祁音书。”
终于不再压着,声音里又有早晨那显而易见的情绪。
她便回头看着生气的人,二人目光静静对了会儿,对方又熄火了,长长叹口气,别开脸,提醒她,“注意安全,早点回家。”
真是让人堵得慌。
祁音书拎包走出西餐厅,一路越走越快,先前在餐厅里伪装的淡然也破功,气冲冲的,结果被一颗小石子绊了一下。
吓得心跳猛然加速。
往前快跌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尴尬使她的双颊发烫,心底的火气却这样意外地被泄掉了。
“呼——不气不气不气。”身边没人,祁音书自个儿嘟囔了几句,安慰自己。
她心有余悸,特意放慢脚步走向她的车,见块指甲盖大小的石头都要绕两步,主打一个绝对不要在同样的地方跌倒第二次。
顺利上车,启动向外开的时候,祁音书又有点茫然了。
她也不能直接开车回家,肯定会和姐姐正面撞上,而且姐姐在家,她也不想太早回去搞得两人又不愉快。
所以怎么办好呢。
嘀——“祝您一路平安”,挡杆升起。
碰上街道绿灯放行,祁音书踩刹车,先等待车前的行人和自行车经过。
对了。
她拿起手机,准备回一下又被她搁置的凌豫筝的消息。
聊天窗口变成来电显示。
一串陌生号码。
祁音书划掉,拒绝接听。
再切回微信,准备打字。
同一个陌生号码来电。
归属地是新蓉市,本地号码?
祁音书想了两秒,接听,凌豫筝声音响起:“我在你车边,方不方便跟我吃个夜宵?”
啊?
祁音书向左看,没看见,再向右看,隔着黑色贴膜,她看见凌豫筝精准地对她招手。
莫名其妙就让人上了车。
祁音书扶着方向盘的五指收紧,开出好一段路,才问:“凌经理,您没开车吗?”
“嗯,想着要出来吃饭,会喝酒,就留在公司了。”
哈?骗人!我亲眼看见你开走的!
祁音书眉心蹙紧,抿唇拼命憋了会儿,才没把内心话飙出口:“哦,好像是有点酒味。”
“青提茉莉,味道还不错。”凌经理自然答道。
谁问了。祁音书有点无奈。
有一次,她们约完,两人都不习惯在酒店过夜,像陌生人一样一前一后下楼开车。到车场,发现凌豫筝那车的车胎瘪了。原本她可以自己开车先走,凌豫筝打车就是了。
偏偏两人的车是面对面停放。
她上车,扣好安全带,播放音乐,凌豫筝送她听的CD碟,说有静心凝神的功效。
再看看对面倚在车门边,低头看手机的凌豫筝,觉得好像不可以那么无情。
她就让凌豫筝上车,送凌豫筝回家。
仅仅那么一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