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里描述的气味一模一样。林晚蹲下身，将荧光剂滴在地砖缝隙，幽蓝的轨迹蜿蜒向更深的地底，尽头是尊半埋的石鲤鱼雕像，鱼眼处嵌着两枚浑浊的夜明珠。

"《两淮盐法志》里的"鲤目含珠，可通九泉"..."许昭的指尖抚过鱼吻上的凿痕，那些纹路与老盐卒布巾上的血鲤完全吻合。林晚突然指向雕像基座："看这个，鱼鳃的开合次数是五进三出，对应《牡丹亭》第五折第三出。"她翻开随身携带的批注本，找到对应的唱词："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当许昭按照唱词平仄转动夜明珠时，石鲤的嘴突然张开，露出隐藏的密码盘。林晚将老盐卒留下的数字"317"输入，齿轮转动的轰鸣中，整座雕像缓缓下沉，露出黑黢黢的洞口。探照灯扫过洞壁，明代盐工的凿痕间，赫然刻着《牡丹亭》的曲牌名，"步步娇醉扶归"等字迹用朱砂填色，在光束下泛着暗红。

"每句唱词都是机关提示。"许昭的靴底碾碎地面结晶的盐粒，那些六边形晶体自动排列成箭头，指向密道深处。林晚的检测笔突然震动："盐晶里含有磁性物质，和我们在陈默怀表中发现的成分相同。"她的话音未落，身后的石门轰然闭合，头顶传来箭矢破空的尖啸。

"别动！"许昭拽住林晚扑倒在地。三支淬毒弩箭擦着鼻尖钉入石壁，箭杆上绑着泛黄的戏票，票面印着"《牡丹亭》甲戌年扬州首演"。林晚的目光突然被票根编号吸引："317，和老盐卒的数字一样！"她将票根对着探照灯，背面隐约浮现出莲花纹暗记。

密道深处传来流水声，混着齿轮转动的嗡鸣。当他们绕过九曲回廊，眼前出现一座巨大的汞合金闸门，门楣上雕刻着《牡丹亭》游园惊梦的场景，杜丽娘手中的团扇恰好遮住锁孔。许昭想起周世昌书房里的青铜镇纸，摸出怀中复刻的莲花纹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整面墙壁开始吟诵《皂罗袍》选段。

"良辰美景奈何天..."林晚跟着唱词的节奏敲击墙面，当唱到"赏心乐事谁家院"时，杜丽娘的指尖突然凹陷，露出隐藏的指纹识别器。许昭将老盐卒布巾上提取的血指纹输入，闸门应声而开，腐臭的风裹挟着细密的盐雾扑面而来。

门内是座穹顶石室，墙壁上镶嵌着数百个盐晶灯，每个灯座都刻着不同的《牡丹亭》角色。林晚的检测设备突然发出警报："盐雾里含有神经毒素，和王德发体内的成分一致！"她迅速戴上防毒面具，却见许昭盯着石室中央的石案，眼神骤然凝固。

石案上摆放着一具穿着明代盐工服饰的骸骨，胸骨处插着半截短刀，刀柄缠着褪色的红绸——和陈默手下盐商的佩刀如出一辙。骸骨手中紧攥着卷羊皮纸，展开后，竟是完整的千鲤巷密道分布图，每条支流都用《牡丹亭》唱词命名，"惊梦寻梦"等字迹旁，标注着不同的走私路线。

"他们用死人守密。"许昭的声音透过面具显得瓮闷。他的手电筒扫过穹顶，八瓣并蒂莲的浮雕下，藏着数十个暗格，每个暗格里都放着用盐晶封存的账本。林晚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本，盐晶接触空气的瞬间，露出里面用人血书写的交易记录，最新一页赫然写着陈默的名字。

当他们将密道地图拍照上传时，地面突然剧烈震动。汞合金闸门开始缓缓闭合，石壁上的盐晶灯逐个熄灭，黑暗中传来机械运转的滴答声。许昭抓起骸骨手中的短刀，刀刃在探照灯下闪烁着诡异的蓝光——那是长期浸泡在汞盐溶液中形成的氧化层。

"走！"林晚拽着他冲向出口。密道内的盐晶箭头突然调转方向，原本指引逃生的标记变成致命陷阱。许昭凭借记忆拐入另一条支道，却见尽头的石壁上刻着"山重水复疑无路"，而地面的盐晶堆成了死胡同的形状。

林晚突然想起什么，用检测笔在石壁上涂抹："这些唱词是反的！"她将灯光反转，原本的"疑无路"竟变成"路无遗"，盐晶堆下露出隐蔽的升降梯。当他们踏上梯子的瞬间，身后的石壁轰然坍塌，无数盐晶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将石室永远封存在黑暗中。

黎明的阳光洒在千鲤巷废墟上，许昭摊开密道地图，发现终点赫然指向周世昌府邸的地下金库。林晚的手机突然震动，技术科发来消息："根据密道数据，已锁定陈默最后出现的位置。"她望向远方的长江，货轮的汽笛声中，一场延续百年的迷局，终于露出最后的破绽。

密道内的空气愈发粘稠，许昭的探照灯扫过石壁上斑驳的《牡丹亭》唱词，盐晶铺就的箭头在光束下泛着诡异的白光。林晚的检测笔突然发出急促的蜂鸣，显示屏上的毒素浓度数值正疯狂攀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