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妥当。"

"狄人这次选在秋高马肥时南下，倒是学聪明了。"顾景煜握住她微凉的手，将人引到身侧坐下。

柳青芷瞧见奏报上"劫掠三县粮仓"的字样，腹中胎儿忽然踢了一下，她下意识护住隆起的小腹。

"这孩子..."顾景煜掌心覆在她手背上，忽然蹙眉，"怎么在发抖？"

柳青芷摇头，却被他揽入怀中。玄色龙袍沾着夜露的凉意，她听见他胸腔里沉稳的心跳："臣妾只是想起幽州之战时，父亲曾说'秋狄如蝗，过境绝收'。"

"朕不会让旧事重演。"顾景煜抽出一卷兵符，金漆封印在烛下泛着冷光，"己调黑甲军驻守阴山关，另派赵老将军督运粮草。"他指尖划过舆图某处，"倒是你发现的滦河密道，如今成了运粮捷径。

柳青芷望向案头堆积如山的奏折，忽然瞥见一份熟悉的笔迹——是父亲生前挚友，现任幽州刺史的密折。她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从多宝阁取来个小瓷瓶。

"这是我刚配的安神香。"她往香炉里添了一撮，"陛下试试。"

青烟袅袅升起，带着淡淡的药香。顾景煜紧绷的肩背渐渐放松，他揽过柳青芷的腰，将耳朵贴在她腹部："今日可有乖乖的？"

"午后踢了好几下。"柳青芷指尖穿梭在他发间，"太医说脉象强健，定是个活泼的孩子。"

顾景煜突然起身，从书架暗格中取出个紫檀木匣。匣中卧着把精致的小银锁，锁面刻着"长乐未央"西字。

"先母留给未来孙儿的。"他轻抚银锁，"朕小时候也有把一样的。"

柳青芷认出这是先皇后的遗物，心头一热。她忽然想起什么，从妆台取来支金镶玉的长命锁："这是我父亲当年为我打的，不如..."

"都留着。"顾景煜将两把锁并排放好，"一个给皇子，一个给公主。"

柳青芷失笑："陛下怎知是双生子？"

"朕梦见两次了。"顾景煜认真道，"一次是个虎头虎脑的小子，一次是个玉雪可爱的小姑娘。"他忽然压低声音，"小姑娘长得像你，凶起来也像，拿着戒尺追着朕跑..."

柳青芷作势要打，被他笑着躲开。两人笑闹间碰翻了案头奏折，雪片般的纸张散落一地。顾景煜连忙扶她坐下："别动，朕来收拾。"

他蹲下身一张张拾起奏折，忽然在幽州刺史的密折后发现了张夹带的私笺。柳青芷见他神色有异，正要询问，却见他己恢复如常。

"不是什么要紧事。"顾景煜将私笺凑到烛火上烧了，"边关将士求朕赐几坛好酒。"

火光中，柳青芷分明看见那笺上有个模糊的虎符印记。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按了按他的手。

窗外雪落无声，烛花偶尔爆出轻微的噼啪声。顾景煜重新执起朱笔，柳青芷则拿起未绣完的婴儿肚兜。

两人各忙各的，却时不时相视一笑。鎏金蟠枝灯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交融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

在这静谧的冬夜里，岁月静好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