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个徒弟心下琢磨，沉默不语。′d′e/n*g¨y′a!n-k,a,n\.*c-o+m·

陈三爷笑问：“怎么了？”

肥牛嘟嘟囔囔：“水爷，您太深了！太深了！”

“是水深，还是我深？”

“都深！”

陈三爷放声大笑：“哈哈哈哈，以后听爷的不？”

西人挪起屁股，慌忙下跪：“全凭水爷调遣！”

大流马当年告诉过陈三一句话：江湖处事，得抻得住。

“抻得住”，就是稳得住，无论面临什么局面，别慌，沉住气，顺水推舟，见招拆招，真相就抻出来了。

作为老大，最忌讳手忙脚乱，尤其不能在兄弟们面前失态。

其实，现在陈三爷比谁都慌，他被玫瑰“偷鸡”了，再次审视这个女子，回想两人的一幕幕，不由地头皮发麻：这个女人太过阴毒！

也许当初玫瑰就是故意卖惨，早就想脱离东北海爷，自己的出现，正好是一个契机，海爷会把所有账都算在自己头上，玫瑰可作无辜状。

不用说，五万大洋的银票肯定是被玫瑰弄去了，而且玫瑰背后肯定还有人。

想到这儿，陈三爷不由地笑了，折腾半天，给人家做了嫁衣裳，自己还天天惦记着人家的安危，真他娘的可笑。

女人，并不都是水做的，有的女人，是石头做的，比男人都狠，都硬。

酒菜上来了，棍儿给陈三爷斟满一杯，陈三爷举起杯：“来，干一杯！”

西人慌忙举杯：“水爷，请！”

陈三爷一饮而尽，而后仰天大笑：“哈哈哈哈。”

笑声凄凉，西人听得毛骨悚然。

深夜，五人回到住处，肥牛、铁蛋、云鹏都喝多了，躺下便睡。

棍儿一首服侍陈三爷，给三爷沏了一杯浓茶：“水爷，喝点水，解解酒。”

陈三爷一笑：“棍儿啊，跟了我，啥感受？”

棍儿一愣：“感受就是，水爷骨子里有东西，我一辈子学不完。¨6￠1!墈`书*网- +芜,错_内^容?”

“什么东西？”

“我说不出来，但能感觉到。”

“好的，还是坏的？”

“都有。”

一言甫出，棍儿发现自己说错话了，赶忙修正：“水爷，我我我，我是说……”

陈三爷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炯炯：“都明白！你记住我一句话，觉得不对劲时，你就跑！”

棍儿一阵懵懂：“水爷？”

“记住这句话就行了。”

棍儿可不傻，知道要出事，忙说：“水爷，不行就先躲躲呗？”

“入局了，躲不了。”

棍儿茫然地点点头。

子夜，陈三爷睡下了，突然听到开门声，起身撩起帘子一看，棍儿溜走了。

陈三爷大失所望，他一首对棍儿寄予厚望，感觉这个小子是西个人当中品质最好的，很想带他一起走江湖，他不同于其他“佛爷”，他自律性强，有孝心，对父母特好，对妹妹也很好，一首想让家人过上好日子。

一条江湖铁律：对家人不好的人，他的所有肝胆相照、义薄云天，都是假的。

现在棍儿却跑了，山雨欲来，自己只是稍微提醒了一下，棍儿就背信弃义，世道不堪，人心叵测啊。

五更天，门咯吱又一声响，陈三爷并没睡实，骨碌一下爬起来。

棍儿竟然又回来了，悄悄走到陈三爷床前，将一个物件递给陈三爷。

陈三爷黑灯瞎火地一模，吓了一跳：“哪儿来的？”

棍儿挠了挠头皮，不好意思地一笑：“早年偷的。给水爷防身。”

是一把枪，洋枪，美利坚制造的左轮。

棍儿补充道：“我刚才又去了马场旁的鬼市，买了几十发子弹。”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兜，递给陈三爷。

陈三爷一惊：“子弹比枪贵，你哪来这么多钱？”

棍儿一笑：“前天您给的一百块大洋，我没花，存我父母那里了，我父母更不敢花，刚回家我就拿了出来，买了子弹。\E,Z′暁.说\网· ¨首~发?”

陈三爷感激地看着棍儿，频频点头。

都说民国时期枪支泛滥，其实远非如此，枪不是谁都能买得起的，尤其是洋枪，进口量小，高级军官才会配手枪，一般军警就是毛瑟步枪。

乡下更是见不到洋枪，地主老财为了看家护院会在家里藏一把“沙喷子”，至多是弄一把清制“仿毛瑟步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