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进来。”

宋今也目光打量的看着她。

沉默数秒，迟缓的抬起脚，踏进画房...

杨夭轻浅的笑着，摆手示意他站在画房中央的位置。

宋今也照做。

面前正对着的...是一幅还未掀开的画作。

“我让你看个东西。”

抬脚越过宋今也，杨夭轻笑了声。

她长发飘扬，快步穿过晨早的阳光，走到那幅被黑布罩着的画作前。

右手握住黑布一角，迟缓的勾起唇角。

少女面容粉嫩，映在宋今也眸子中的笑意，与今年的第一缕春风重叠。

“其实我不是什么十八线小画家。”

杨夭冷不丁的说了句。

宋今也不解，“什么意思？”

杨夭加深笑意，高亮的嗓音在空旷的房内响起，

“重新和你自我介绍一下...”

“我 叫 女 夭 ！”

宋今也眉宇紧凑，用口型重复着她的话。

女夭？

“没关系。”

杨夭轻浅一笑，语气逐渐骄傲，“看完我的画，你就会知道我是谁！”

语落，她用力拽下了画布。

随着一声风音在空中消散，飘荡的黑布落在地上，“半坏”蛮横的进入了宋今也的视线。

...

那是一幅笔触稍显潦草的油画。

画作的主题物是一个穿红衣的小女孩，正紧紧的抱着一个灰色的布娃娃。

她们同一个面孔。

红衣女孩脸色红润，低眉浅笑。

画作下方，她怀中抱着的灰色娃娃正目视着画外...

她浅歪着头，圆润懵懂的瞳孔，似是牵线娃娃般木讷，死气......

像是被抽走灵气，丧失了自我感官的躯壳。

恍然一眼，又会给人一种阴森的怪异感。

然再近距离细看，娃娃身体的灰色轮廓，又如水滴晕染般，在向红色女孩的怀抱里溶解...

站的越紧，灰色娃娃就越是模糊，朦胧…

又好像它只是女孩衣服上的印花…

似有似无的存在着。

就好比——炙热的太阳落地，与黑暗相交，彼此相溶，到达一个舒适的共处界限，汇成红黑地平线。

所以它叫半坏。

...

宋今也僵愣了数秒。

紧蹙的眉宇缓慢舒展。

反应了好半晌，平静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色。

...

“这幅画...”

他眸色困惑，不可思议的看向杨夭...

杨夭对宋今也点了下头。

开口接上他的后半句，“是我的。”

宋今也呆愣的看着她，还是有点不愿意相信。

杨夭知道他在想什么，轻笑了声，“是不是在京开的美术馆见过这幅画？”

当年“半坏”被收入美术馆展出时，正好恰逢教育局举办艺术周活动，整个京开的小初高全都受邀进了美术馆游学。

所以杨夭大胆猜测，命运未安排他们碰见之前，宋今也就己经见过“她”了。

...

宋今也轻点了下头，“是。”

答完，又迟缓的摇了下头，语气犹豫着开口，“但...也不完全是。”

“嗯？”

宋今也似是想起什么，恍然笑了，“如果只是美术馆的那一面，我是记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