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钱的橡皮筋似乎……松了一点?钱叠的厚度……好像也薄了那么一丝丝?
心脏再次狂跳起来!我一把抓起那叠钱,手指飞快地捻开!
一张,两张……十块的,五块的……最底下那张原本应该有的、唯一一张红色的百元钞票——不见了!
那张百元钞,是今天唯一一笔“大额”收入,一个熟客给的整钱,因为太新太显眼,我特意把它压在了所有零钱的最下面!
现在,它消失了!
轰——!
一股滚烫的、混杂着被欺骗的愤怒和更深的恐惧的血液,猛地冲上头顶!手指因为用力而捏得咯咯作响,那叠零钱在我掌心被攥得扭曲变形!
果然是他!这个小贼!
白天那种空茫沉寂的眼神,那频频瞟向抽屉的紧张,还有刚才那做贼心虚的逃跑……所有碎片瞬间拼凑起来!他根本不是被吓到的流浪猫!他处心积虑地靠近我,用那点可怜相博取同情,就是为了等待这个机会!为了偷走那张百元钞票!
愤怒如同岩浆在血管里奔涌!被愚弄、被背叛的感觉,比那张冰冷的传单更让人窒息!江屿的旧照,陈默的血汗钱,这偷走我最后一点活命钱的贼……所有的恶意,仿佛在这一刻汇聚成汹涌的暗流,要将我彻底吞噬!
,!
我猛地抬头,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射向小石头消失的那个堆满杂物的黑暗角落!胸腔剧烈起伏,冰冷的空气吸进去,呼出来的却带着滚烫的怒意!
没有丝毫停顿!我像一头发怒的母豹,拔腿就朝着巷子深处追去!沉重的脚步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哐哐作响!铁皮三轮车被粗暴地遗弃在身后,孤零零地立在昏黄的路灯下。
“小石头!你给我滚出来!” 嘶哑的吼声在狭窄的巷道里炸开,带着失控的戾气,撞在两侧斑驳的墙壁上,激起空洞的回响。
巷道深处堆叠的破旧家具、废弃建材,在昏暗的光线下投下狰狞扭曲的阴影。我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疯狂扫视着每一个可能藏匿的缝隙!
就在我冲到一堆废弃木板的尽头,准备拐向更幽深的岔口时——
眼角的余光,猛地捕捉到!
巷口的方向!
那个我刚刚冲出来的位置,路灯昏黄的光晕边缘。
一道修长、沉默的黑色身影,如同从地底渗出的墨迹,静静地矗立在那里。
宽大的伞沿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紧抿的薄唇。
是那个撑黑伞的男人!
他来了!
就在我离开摊子、追向小石头的这个瞬间,他精准地出现了!像一只耐心等待猎物踏入陷阱的秃鹫!
他微微侧过头,伞沿下,那双眼睛仿佛穿透了巷子里弥漫的灰尘和昏暗,遥遥地、冰冷地锁定了我!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巷子深处,是偷走我活命钱、消失无踪的小贼。
巷子口,是送来死亡预告、如同鬼魅的撑伞人。
冰冷的寒意和滚烫的怒火在体内疯狂对冲、撕扯!我僵在原地,一只手还死死攥着那叠被偷走大钞的零钱,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摸向了后腰——那里,别着我防身用的、磨得异常尖锐的钢钎!
钢钎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衣物传来,像一剂强行注入的镇定剂。
巷口,那撑黑伞的身影依旧静立不动,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黑色雕塑,只有伞沿下那两道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死死钉在我身上。他在看什么?看我被偷后的狼狈?看我在愤怒和恐惧中挣扎?还是……在等待下一个投递“礼物”的时机?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得肋骨生疼。被欺骗的怒火如同岩浆在血管里奔涌,几乎要将理智烧穿,但更深处,一股冰冷的、源自无数次生死边缘挣扎出的本能警兆,像毒蛇般缠绕上来,死死勒住了那即将喷发的火山口。
不能失控。林晚。绝对不能。
那小贼……他跑不远!这条死胡同岔路不多,尽头是堵死的围墙,除非他长了翅膀!当务之急,是揪出那个小混蛋!至于巷口那个幽灵……他既然现身,就绝不会只出现这一次!
我强迫自己从那道冰冷的目光中移开视线,像拔掉一根深陷皮肉的毒刺。牙关紧咬,腮帮的肌肉绷出凌厉的线条。攥着零钱的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惨白。不再看巷口,我猛地转身,将全部的、燃烧的怒火和冰冷的专注力,都投向了眼前这片堆满废弃物的、如同迷宫般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