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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血烬炊烟

生疼,也懒得擦。脑子里就剩一个念头,跟打桩似的咚咚响:炸!多炸一根!多卖一根钱!

“晚妹子,你这…真没事?”老孙头推着他那冒着热气的烤红薯炉子还没走,在旁边看得心惊肉跳。他那炉子里的炭火红光映着我脸上没擦净的血道子和泥印子,还有身上那件糊得看不出原色的破棉袄,眼神里又是担忧又是害怕,“要不…要不我帮你看着摊儿,你先去卫生所包一下?这钱…钱啥时候不能赚啊…”

“没事,孙伯。”我头也没抬,声音嘶哑,手上动作不停,又一根油亮酥脆的油条被长筷子夹起,沥着油,“蹭破点皮,看着吓人。家里…家里还等着米下锅呢。”

油锅里的热气扑在脸上,带着猪油荤腥的暖意,竟奇异地压下了些蚀骨的阴寒。我把那根刚出锅、烫手的油条丢进旁边垫着厚厚草纸的竹筐里,金黄油亮的堆头又高了一点。

老孙头张了张嘴,看着我这副油盐不进、埋头苦干的架势,终究是叹了口气,没再劝。他佝偻着背,把自己炉子里最后两个烤得流糖蜜的大红薯用草纸包好,没吭声,悄悄地塞进了我装面粉的破布袋子里,然后推着他的铁皮炉子,一步三回头地,慢慢融进了镇子深处渐浓的暮色里。

炉火的光暗了些,冷风卷着地上的枯叶打着旋儿,刮在脸上像小刀子。

“老板,来三根油条!”一个裹着厚棉袄的中年男人缩着脖子过来,鼻子抽了抽,被香气勾住了脚。

“好嘞!”我立刻应声,声音里带上了点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麻利地扯面、拉条、下锅。动作快得几乎带出残影。油锅里又是一阵欢快的滋啦声。

那男人借着炉火的光,也看清了我这身吓人的行头,眼神闪烁了一下,但没多问,只是搓着手在旁边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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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根油条炸好,包进草纸,递过去。接过几张带着体温、皱巴巴的毛票,粗糙的纸币捏在指间,那点儿微不足道的分量,却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指尖都在抖。

又…又有钱了!

我死死攥着那几张票子,指关节捏得发白,迅速塞进棉袄内袋里,紧贴着胸口。冰冷的纸币贴着皮肤,那点微弱的凉意,却奇异地带来一种近乎虚脱的踏实感。

不能停!

我抓起冰冷的猪油块,狠狠剜下一大坨,丢进快见底的油锅里。凝固的油脂在滚烫的锅底滋滋融化,油面重新泛起细密的油花。和面盆里剩下的面粉不多了,我咬着牙,把最后一点都倒进去,兑上冰冷的井水,右手死命地揣、揉。左臂的麻木感似乎被这拼命的动作驱散了些,也跟着使上一点力,把僵硬的面团揉开、揉软。

天色彻底黑透了。镇口这片空地,除了我这孤零零冒着油烟和火光的摊子,再没别人。寒风呜咽着穿过空荡荡的街巷,卷起地上的尘土和枯草,发出瘆人的哨音。

煤球炉子里的火光跳跃着,映着我沾满油污和黑灰的脸,也映着锅里翻滚的金黄油条。那滚油的沸腾声,面胚入锅的滋啦声,成了这死寂寒夜里唯一的、充满生机的喧嚣。我像个上了发条的木头人,重复着揉面、扯条、下锅、翻面、夹起的动作。汗水浸透了里衣,又被寒风一吹,贴在背上,冷得人直打哆嗦。

脑子里只剩下两个画面在疯狂切换:

一个是江屿躺在冰冷泥地上,胸口裹着焦黑粗布,无声无息,只有微弱起伏的模样。

一个是竹筐里,一根根堆叠起来的、金黄酥脆的油条。

油条就是钱。

钱就是药。

药就是命。

筐里的油条堆得快满了。最后一点面也炸完了。锅里的油也浑浊发黑,翻滚的气泡都变得有气无力。

我停下动作,撑着油腻腻的折叠桌边沿,大口喘着粗气。冷风灌进喉咙,呛得一阵咳嗽。肺管子火烧火燎地疼。半边身子又沉又麻,像是要脱离身体掉下去。

顾不上收拾狼藉的摊子。我把那大半筐还冒着热气的油条,用旁边干净的塑料布整个儿盖好,捆紧。又把老孙头塞给我的两个烤红薯揣进怀里,还带着炉火的余温。最后,目光扫过地上散落的零碎——那半袋粗盐,那个油腻腻的盐罐子,还有王婆子那点破草药根子熬的水早就凉透的破碗…心一横,把盐罐子和破碗都塞进了装猪油的铁皮桶里。

做完这一切,我猛地弯腰,用还能使上劲的右肩,扛起那沉甸甸的油条筐!左臂死死揽着冰冷的铁皮桶!

“呃…”巨大的重量压下来,肩膀的骨头缝里发出不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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