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见夏一眼就看到了林予冬。
他背对着她,单膝跪在围栏边的水泥地上,深灰色的运动裤沾了些泥土,原本干净清爽的蓝白校服外套皱巴巴地敞开着。
他微微弓着背,怀里小心翼翼地抱着什么。
走近几步,江见夏才看清——是流川枫!
那只背上有闪电状花纹的三花猫此刻显得异常虚弱,平日里神气活现的绿眼睛半眯着,肚子剧烈地起伏,发出痛苦的、断断续续的呜咽。
更让江见夏心头一紧的是,在林予冬敞开的校服外套内侧,紧贴着他胸膛的位置,竟然蜷缩着两只湿漉漉、眼睛还没睁开的小东西!
它们像两团小小的、会呼吸的肉粉色毛球,微弱地蠕动着,发出几乎听不见的细细叫声。
“纸箱!”林予冬听到脚步声,猛地回头,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了几缕,贴在光洁的额角。
他那张总是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脸,此刻绷得紧紧的,深潭似的眼睛里清晰地映着焦急,甚至还有一丝……江见夏从未见过的慌乱?他的声音也失去了平时的从容,带着急促的喘息。
江见夏的心瞬间揪紧了,顾不上惊讶和疑问,连忙把怀里的大纸箱放到他旁边的地上:“来了来了!这……这是怎么回事?流川枫它……”
“难产了!”林予冬言简意赅,动作却异常轻柔地将怀里瑟瑟发抖的母猫连同那两只刚出生的小猫,小心翼翼地挪进铺着他校服外套的纸箱里。
流川枫似乎认出了林予冬熟悉的气息,挣扎着抬起头,微弱地“喵”了一声,绿眼睛里充满了痛苦和依赖。
林予冬的校服上不可避免地沾上了羊水和血迹,但他毫不在意。
“我周末都会过来给它加粮。今天到了没看见它,等了会儿听到后面草丛里有很弱的叫声……过去一看,它己经生出来两只了,但还有,卡住了,它没力气了……”
他一边快速说着,一边仔细检查着流川枫的状态,眉头拧成一个结,“周嘉阳那小子刚下课就被许薇叫走了,电话也打不通。我一个人没法同时抱着它和这两个小的去医院……”
他抬头看向江见夏,眼神里带着一种纯粹的、寻求帮助的迫切,“只能叫你了。”
“快走!”江见夏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蹲下身,和林予冬一起将装着流川枫和两只小猫的纸箱稳稳抬起。
纸箱的重量和里面生命的脆弱感让她手臂微微发颤,但她的动作却异常坚定。
“最近的宠物医院在哪边?”
“东门出去,路口右转,叫‘安心宠物’!”林予冬抱着箱子的另一边,两人合力抬起这个临时的“产房”,步履匆匆地朝着最近的东门走去。
流川枫在箱子里发出痛苦的呻吟,伴随着小猫细若游丝的叫声。
午后的校园静得只剩下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和他们略显凌乱的脚步声。
抱着沉重的纸箱穿行在空荡的校道上,江见夏能清晰地感受到身旁少年紧绷的身体传递过来的紧张。
他侧脸的线条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冷硬,薄唇紧抿着,平日里那份张扬的臭屁劲儿荡然无存,只剩下全神贯注的焦灼。
终于出了东门,站在略显冷清的街道旁。
林予冬腾出一只手,迅速拦下一辆路过的出租车。
“师傅,去安心宠物医院,快一点!”林予冬拉开车门,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
司机师傅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他们小心翼翼护着的纸箱,以及两人校服上沾染的污迹,没多问,立刻发动了车子。
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
车厢内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和车载香氛的味道,但很快就被纸箱里散发出的、混合着血腥和羊水的特殊气味覆盖了。
流川枫似乎因为颠簸更加不安,在纸箱里微弱地挣扎了一下,发出一声哀鸣。
“乖,别怕,马上就到医院了。”江见夏的心也跟着揪起来,她忍不住俯身,隔着纸箱壁,用指尖轻轻碰了碰流川枫露在外面的爪子,声音放得又轻又柔,像是在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
她的动作自然而专注,仿佛此刻眼中只有这只痛苦的小生命。林予冬的目光落在她低垂的、写满担忧的侧脸上,紧绷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松动了一丝。
车子驶过两个路口,江见夏才稍微从刚才的紧张中缓过一口气,抬起头,看向坐在旁边的林予冬。
他正低头专注地看着纸箱里的情况,额角还有未干的汗迹,校服领口微敞着,露出一点干净的锁骨线条。
“它……怎么会突然生在这里?”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