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人因为不知道‘达到至善’的关键在于我们自己的心,而是用自己掺杂私欲的智慧从外面去揣摩测度,以为天下的万事万物各有自己的道理,因此掩盖了评判是非的标准,使‘心为统帅’的简单道理变得支离破碎、四分五裂。¨比?奇-中¨闻·蛧/ !追!嶵*欣^蟑.截¨人们的私欲泛滥而公正的天理灭亡,明德亲民的学养由此在世界上变得混乱不堪。
“古来就有想使明德昭明于天下的人,然而因为他们不知道止于至善,所以使得自己夹杂私欲的心过于膨胀、拔高,所以最后流于虚妄和空寂,而对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真实内容无所帮助,佛家和道家两种流派就是这样的。
“古来就有希望亲民的人,然而由于他们不知道止于至善,而使自己的私心陷于卑微的琐事中,因此将精力消耗在玩弄权谋智术上,从而没有了真诚的仁爱恻隐之心。春秋五霸这些功利之徒就是这样的。
“这都是由于不知道止于至善的过失啊。所以止于至善对于明德和亲民来说,就像规矩画方圆一样,就像尺度量长短一样,就像权衡称轻重一样。!x!i?a/n-y.u′k~s¢w¢.¢c!o~m′所以说方圆如果不止于规矩,就失去了准则;如果长短不止于尺度,丈量就会出错,如果轻重不止于权衡,重量就不准确。而明明德、亲民不止于至善,其基础就不复存在。所以用止于至善来亲民,并使其明德更加光明,这就是所说的大人的学养。”
止于至善,说的就是按良知的指引做事。
弟子问:“‘知道要止于至善的道理,然后自己的志向才得以确定;志向确定,然后身心才能安静;身心安静,然后才能安于目前的处境;安于目前的处境,然后才能虑事精详;虑事精详,然后才能得到至善的境界。’这是什么意思呢?”
王阳明回答:“人们只是不知道‘至善’就在自己心中,所以总是向外界寻求;以为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的定理,从而在万事万物中去寻求‘至善’。所以使得求取至善的方式、方法变得支离决裂、错杂纷纭,而不知道求取至善有一个确定的方向。
“如果你知道至善就在自己心中,而不用向外面去寻求,这样意志就有了确定的方向,从而就没有支离决裂、错杂纷纭的弊病了。¨我^得¨书_城· /更′歆_最\全?没有支离决裂、错杂纷纭的困扰,那么心就不会妄动而能处于安静。心不妄动而能安静,那么在日常生活中,就能从容不迫、闲暇安适,从而安于目前的处境。能够安于目前的处境,那么只要有一个念头产生,只要有对某事的感受出现,它是属于至善的呢,还是非至善呢?我心中的良知自然会以详细审视的本能对它进行精细的观察,因而能够达到虑事精详。能够虑事精详,那么他的分辨就没有不精确的,他的处事就没有不恰当的,从而至善就能够得到了。”
只有让自己的良知正常工作,那就能做到定、静、安、虑、得。由此可知,良知并不仅是一种美德,还能助你做成一切事。
弟子问:“任何事物都有本末主次,从前的理学家把彰显德性当作根本,把教导民众重新做人当作末梢,这两者是从内心修养和外部用功的相互对应的两个部分。事情有开始和结束。从前的理学家把知道止于至善作为开始,把行为达到至善作为结束,这也是一件事情的首尾相顾、因果相承。像您这种把‘新民’作为‘亲民’的说法,是否跟儒家学者有关本末终始的说法有些不一致呢?”
王阳明回答:“有关事情开始与结束的说法,大致上是这样的。说显明德性为本,亲爱人民为末,这种说法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不应当将本末分成两种事物。树的根干称为本,树的枝梢称为末,它们只是一个物,因此才称为本与末。如果说是两种物,那么既然是截然分开的两种物,又怎么能说是相互关联的本和末呢?如果明白彰显光明的德性是为了亲爱民众,而亲爱民众才能彰显光明的德性,那么彰显德性和亲爱民众怎么能截然分开为两件事呢?理学家的说法,是因为不明白明德与亲民本来是一件事,反而认为是两件事,因此虽然知道根本和末梢应当是一体的,却也不得不把它们区分为两种事物了。&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