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伸手接起电话,但他的手却直接穿过了那看似廉价的红色塑料外壳。
“你来接。”乌沉雪在身后撑住衡念摇摇欲坠的身体,她回过头,血红的视野中只看见了一双冰冷的、暗含愤怒的眼睛,“这是个诅咒,只有被选中的人才能接起电话。”
是吗?
衡念的手按在鲜红的听筒上,塑料外壳冰冷而光滑,她轻轻用力,抬起听筒,铃声戛然而止。
手指微微颤抖,肢体无力,但她依旧将听筒放在了耳边。
“……你好啊。”对方说,陌生的女声异常的美妙华丽,她吐出处的每一个词句都带着诡异的诱惑,带着蓝色的香气,传入衡念的耳中。
“我们在——”一段尖锐而无理的噪音遮住了这一段话,但衡念知道,这是一个地址。
“正在开茶会呢,还需要一份茶点和茶水,麻烦你给我们送过来吧。”
还不等衡念回复,对方便挂掉了电话。
“嘟嘟嘟——”的忙音传来,直到此时,衡念才觉得脑海深处的笑声逐渐减弱,最终消失得干净。
她呆愣片刻,放下了手中鲜红的话筒,重新挂回原处。手心握住话筒的地方,呈现出一种奇异的鲜红。
这是个小小的诅咒烙印。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衡念抹净脸上的血,只觉头疼。
乌沉雪站在她身后,表情十分阴沉:“你还好吗?你的状态很不对。”
“啊?那为什么是你脸色难看?”也许是痛苦仍缠绕在她的身上,衡念问出了一个完全没过脑的问题。
“我在想,”乌沉雪慢慢地说,“这个地方很可能是[谁]专门为你准备的。除了[窥隙]将人扔进来的那个空间裂缝之外,水迷宫不存在第二个入口。”
他盯着衡念,繁杂的念头在脑海中略过,最后停留在一段被血泪覆盖的回忆中。
“……可你就那样出现了。凭空出现,上一秒我的眼前空空荡荡,下一秒你就躺倒在我的面前。”
“所以?”
“我不知道,原本我是挺开心的……”乌沉雪说,他死死盯着眼前的电话,“但现在,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衡念双手撑住柜台,用力撑起身体,轻盈地越过木制的柜台,她一边在柜台后翻找,一边回应乌沉雪:“问题不大,我已经习惯了,反正我活在一个充满巧合的世界,是好是坏也不能由我决定。”
“……茶叶和茶水,会在这里吗?”她喃喃自语。
她用力拉开身边前的抽屉,金属滑轨和木材之间发出尖锐的摩擦声,而就在此时,那个无面的、被装扮成招待员的人偶摔倒在了她的身侧。
它本该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中的。
它的脖子折断,带着甜香的液体缓缓流出,带着股茶叶和柑橘的芳香。
“不会吧……”
出于以防万一的心情,她在系统中翻出一个茶壶,很漂亮,带着繁花纹路的骨瓷茶壶。虽然她并不记得这个东西的来历,但刚一打开游戏系统,她就一眼看到了这个茶壶。
很合适了。她想,成套的雪白茶杯中呈着鲜红的香甜水液,不知怎么的,她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她突然很想喝一口。
……偷喝一口。
应该也没问题吧?
乌沉雪也闻到了那种味道。对他而言,那是一种腥臭的、散发着诡异味道、黏稠如血的液体。
所以当衡念掏出一个茶壶横在人偶折断的脖颈处收集血液时,他没吭声,但当衡念收集了满满一茶壶的液体之后,身体逐渐倾倒向人偶的伤口,脸上浮现出幻梦般的恍然,他立刻警觉起来。
衡念的双眼无神,直愣愣地盯着人偶无脸的面部,某个不确定的瞬间,她似乎身处某个繁花似锦的花园,眼前这具人偶的头颅扭曲拉宽,在不知不觉中,仿佛变成了一轮蓝月。
花园越发真实,繁花开放,花瓣和细弱的嫩草落在她的皮肤上,带来一阵微弱的痒意,而正在此时,一双属于人类的手揽住了她,有力而温暖。
蓝裙的女人抬起头,明月飞速地旋转起来;雾中的男人站起身,血雾浓郁得几乎要凝结成液体。
“你越界了。”他们说,女声高亢,男声低沉,搅在一起,如同蜜糖混着利刃,甜蜜而危险,“失败者,为何要重新回来?”
乌沉雪不再言语,那是他无法匹敌的存在。
衡念的灵智落在他的怀中,两人的身形很快被一阵色彩斑斓的马赛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