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行想,契约在又如何。
好过此生都碌碌。
胡行只看见他那位日趋平庸的兄长眼底忽然迸发了猛烈的笑意。
他后来很少笑得如此张扬昭昭,仿佛回到最年少轻狂时挥斥天下的模样。
是忽然间的眼前爆开一阵白光,在浓烈的白昼与绿意里,刺目而腥稠。
周遭树木一瞬枯死,百草发黄。
戚棠只来得及最后攥住的人化为白色的磷粉,在日光下莹莹明亮,缓缓散在烟尘中。
她分明……摸到了什么的。
戚棠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指尖剩一点微末的触感。
一句话都没有。
她的……胡凭师伯?
虞洲看她。
戚棠不懂,她未曾见过。
戚棠茫然如在梦中,忽然记起那夜,她被蛇尾卷住缠绕,动弹不得,骤然破空而来,像个大英雄似的御剑飞来的人。
渡河一片涟漪,不见芒蛇的身影。
霎时寂静,眼前只剩了她跟虞洲。
***
晏池赶来时,已经太晚了。
戚棠被带到唐书面前时,人还是傻傻的,唐书摸摸她的发顶,才听见戚棠回神似的叫她:“母亲。”
这一声似乎揉杂了掰不开揉不碎的情绪。
戚棠才半跪伏在唐书膝盖上,眼泪开始吧嗒吧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