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尽全身力气想把压在身上如同死尸般的江屿推开一点。稍微一动,牵扯到胸口被撞伤的地方,疼得我倒抽一口冷气,眼前又是一阵发黑。左手那蚀骨之毒的冰冷麻木感,顺着胳膊肘往上蔓延,半边身子都像泡在冰水里。
“帮……帮我……”我喘着粗气,声音断断续续。
张嫂这才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把怀里呜咽的娃儿小心地放在旁边还算干净的地面上,扑过来帮我。两个人连拖带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昏迷不醒、死沉死沉的江屿从我身上挪开,让他平躺在冰冷的泥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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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一番折腾,我眼前金星乱冒,肺里火烧火燎,几乎要背过气去。左臂的冰冷麻木感更重了,手指头几乎没了知觉,手腕上那个黑烙印像个冰坨子,寒气直往骨头缝里钻。
顾不上自己。我连滚带爬地扑到江屿身边。
他平躺着,赤裸的上身惨不忍睹。胸口那个被我按过的伤口,皮肉翻卷得像个烂桃子,黑红的血混着墨色的污秽还在极其缓慢地往外渗。最骇人的是左肩胛骨下方,被那怪物触须刺穿的地方!一个拳头大小的血窟窿,边缘的皮肉被撕裂翻开,露出了森然的白骨茬!暗红的血如同小溪般汩汩往外冒,浸透了身下的泥地!这出血量……要命!
“药!布!快!”我冲着张嫂嘶喊,声音劈了叉。脑子嗡嗡响,蚀骨之毒带来的混乱意念碎片还在冲击着,眼前江屿惨烈的伤口都出现了重影。
张嫂连滚带爬地翻出王婆子药箱里所有能用的东西——脏兮兮的布条,黑乎乎的药粉,还有半坛子浑浊的烧酒。
我抓起那坛子烧酒,拔开塞子,浓烈的酒气冲得人鼻子发酸。看着江屿肩膀上那个血肉模糊的窟窿,心一横,牙一咬,对着伤口就狠狠浇了下去!
“嗤啦——!”酒水接触到翻卷的皮肉和裸露的骨茬,瞬间腾起一股带着血腥气的白烟!
“呃啊——!!!”昏迷中的江屿身体猛地一弓!如同被扔进滚油里的活鱼,爆发出凄厉到变调的惨嚎!整个人剧烈地抽搐、挣扎起来!力气大得惊人,差点把按住他腿的张嫂掀飞!
“按住!死也要按住!”我眼睛赤红,吼得嗓子都哑了,整个人扑上去死死压住他疯狂扭动的上半身!烧酒带来的剧痛是必须的!不消毒,这伤口沾了那鬼东西的粘液,铁定烂透!
江屿在剧痛中疯狂地挣扎,布满血污的脸扭曲变形,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野兽濒死的嘶鸣。?微?趣¢暁¢税¨王^ ¢蕞^新¨彰/截′哽¨薪\筷-他那只完好的手胡乱地抓挠着,指甲在冰冷的泥地上抠出深深的沟壑。好几次,那挥舞的手臂差点砸到我的头。
终于,那阵撕心裂肺的挣扎慢慢平息下来。他瘫软下去,只剩下破碎的喘息和身体无意识的抽搐。伤口被烧酒冲洗过,翻卷的皮肉边缘泛着惨白,血水混合着酒液和污秽流淌,看着更加瘆人,但那股浓烈的腥臭味淡了些。
我抓起大把黑乎乎的药粉,像不要钱似的,厚厚地糊在那个恐怖的窟窿上,又用能找到的最宽的布条,使出吃奶的力气,一圈一圈死死缠紧他整个肩膀和胸膛,试图压住那致命的出血口。
布条很快被涌出的血浸透,变成暗红色。我又缠一层,再缠一层……直到那布条硬邦邦地绷在他身上,像个简陋的、染血的盔甲。
做完这一切,我整个人都虚脱了,瘫坐在冰冷的泥水里,靠着墙大口喘气,肺里像拉风箱。汗水混合着血水泥浆,糊了一脸,视线模糊。左手那蚀骨之毒的冰冷麻木感已经蔓延到了肩头,半边身子都像不是自己的,沉重僵硬。手腕上的黑烙印散发着丝丝寒气。
张嫂也累瘫了,坐在地上,搂着又昏睡过去的娃儿,无声地掉眼泪。堂屋里一片死寂,只剩下江屿那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呼吸,还有我粗重的喘息。
绝望像冰冷的藤蔓,悄悄缠上了心头。血暂时是压住了,可这么重的伤,这么冷的天气,缺医少药……还有我身上这要命的蚀骨之毒……我们能熬过今晚吗?
目光不由自主地又落回左手无名指上。
那个粗糙冰冷的“血痂戒指”硌在指根,沾满了血污,丑陋不堪。在昏暗的光线下,那一点点嵌在血泥里的暗金色鳞片碎屑,却像黑夜里的碎钻,散发着微弱却固执的光芒。
“扯证……”江屿那破碎的、带着血沫子的声音,仿佛又在耳边响起。
一股混杂着心酸、荒谬和破釜沉舟的蛮力,猛地从心底最深处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