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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血痂为凭

想得美!想扯证,你得先给老娘活下来!

我咬着牙,撑着冰冷的土墙,硬是把自己从地上拽了起来。半边身子麻得没知觉,走路都打晃。我踉跄着走到王婆子的药箱旁,在里面一阵翻找。瓶瓶罐罐叮当作响,最终,我翻出几个脏兮兮的粗瓷瓶,里面是王婆子以前熬的、不知道放了多久的、气味刺鼻的草药汁子。

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抓起一瓶,拔开塞子,仰头就往嘴里灌!又苦又涩又腥的液体冲进喉咙,激得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全吐出来!强忍着恶心咽下去,一股灼热感顺着食道烧了下去,暂时压下了蚀骨之毒带来的部分寒意。

我又拿起一瓶,走到江屿身边,蹲下。他双眼紧闭,脸色灰败,嘴唇干裂出血。

“张嘴!”我捏开他紧咬的牙关,不管不顾地将那浑浊苦涩的药汁往他嘴里灌!

“唔……咳咳……”他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身体痛苦地抽搐,药汁混着血沫从嘴角溢出。

“咽下去!江屿!你给我咽下去!”我红着眼睛,声音嘶哑地命令,手上动作近乎粗暴,继续灌,“你不是要扯证吗?喝!喝下去才有命去扯!听见没有!”

,!

不知道是我的吼声起了作用,还是那刺鼻的药味刺激了他残存的本能。他喉咙极其艰难地滚动了一下,竟然真的咽下去了一小口。

够了!

我扔开空瓶子,看着他嘴角溢出的药汁和血沫,胸口剧烈起伏。蚀骨之毒的冰冷麻木感再次卷土重来,左臂沉重得像灌了铅。我靠着墙滑坐下去,挨着他冰冷的手臂。

堂屋里重新陷入死寂。惨白的天光从没了门的门框斜斜照进来一点,在地上投下长长的、扭曲的影子。空气里的血腥味、药味和湿腐气混杂在一起,沉甸甸地压着。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那几口猛药起了点作用,也许是江屿命硬。

他那只被我缠成木乃伊般、无力垂在身侧的手,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手指。

指尖,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摸索着,碰到了我同样冰冷僵硬、放在泥地上的左手。

然后,那带着血污和冰冷泥土的指尖,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小心翼翼的力道,极其笨拙地……勾住了我无名指上那个硌人的、冰冷的“血痂戒指”。

没有言语。只有指尖那微弱却清晰的触碰,和无名指上那点冰冷坚硬的硌人感。

我闭上眼,滚烫的泪水无声地滑落,混进脸上的血污里。蚀骨之毒的冰冷麻木依旧在蔓延,但心口那点被他指尖勾住的、滚烫的东西,却像狂风中的野草,烧得更旺了。

夜,还很长。

屋外,寒风呜咽着刮过空荡荡的门框,发出鬼哭般的声响。

我反手,用尽最后一点能动的力气,将那只勾着我“戒指”的冰冷手指,连同他整个手掌,都紧紧攥在了自己同样冰冷的手心里。

攥得死紧。

月光惨白,从破败的窗棂漏进来,在地上拉出两道长长的、交叠的影子。

我靠着冰冷的土墙,半边身子像陷在冰窖里,蚀骨之毒带来的麻木感已经爬过了肩膀,脖子都开始发僵。眼皮重得像是挂了两块秤砣,脑子里那混乱的嘶吼声低了些,变成嗡嗡的背景音,搅得人昏昏沉沉。

张嫂抱着娃儿蜷在墙角,头一点一点,早就撑不住睡过去了,怀里娃儿那点微弱的呼吸倒是平稳了些。王婆子还在草席上挺尸,胸口起伏慢得像要停摆。

只有手心里攥着的那只冰凉的手,指尖还固执地勾着我无名指上那个硌人的玩意儿,时不时地,极其微弱地蜷缩一下,像是风里将熄未熄的一点火星子,固执地证明着底下那堆破铜烂铁还没凉透。

江屿。

我偏过头,借着那点惨淡的月光看他。

药粉混着半干的黑血糊在他脸上身上,跟摔烂了又胡乱拼起来的泥胎似的。眉毛眼睛都糊在一块儿,就剩个鼻梁骨还倔强地支棱着。胸口那缠得跟粽子似的布条,早被血浸透了,硬邦邦地箍着,随着他微弱到几乎感觉不到的呼吸,极其缓慢地起伏一下。

丑。真丑。比村东头老刘家杀猪褪毛的猪头还磕碜。

可就这么个破破烂烂的玩意儿,胸口挨了那么大个窟窿,骨头都露出来了,愣是没咽气。刚才灌药那会儿,喉咙眼儿还知道往下咽。

命真他娘的硬。

“……扯证……”他那破风箱似的、带着血沫子的声音,又鬼似的在我耳朵边飘。

扯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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